西元2013年,一月一日,台灣,新竹,清華大學。晚間七點十分。

    禽流感疫情大爆發,病毒病變,自從2012年十二月二十一日,第一個特種病態病例出現。隨後人傳人,由飛沫轉為唾液,目前尚無疫苗可治。

    病人特徵,眼神呆滯,走路緩慢,如遇動態生物,立即顯露出強烈的暴力和攻擊性,無意識的攻擊動態生物,人咬人的事件不斷發生。

   

    她已經餓了很多天了,十天前的疫情大爆發後,每日過著的就是三餐不濟的情形。而且還要生存在恐慌與焦慮中。

    極度的恐懼,極度的恐慌,因為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可怕的事。

    她緩緩的打開地下室的鐵門,只露出一點細縫向外一探,只見周遭空空蕩蕩的,沒有半個人,一切都是安靜的過頭。

    右手拿著的,是一個從系館拿的球棒,雖然很重,但是經過多天的訓練,她已使得頗為上手,而且,這是唯一能讓她保命的武器。

    但她實在餓到受不了了,幾天待在地下室的日子,她的水快喝光了,餅乾也吃了差不多。如果可以,也許外面,超商,或是餐廳,仍會留一些可以吃的東西。

    不過,她真的很不確定,也很害怕,外面究竟有甚麼東西,在等著她。

    她長得很漂亮,身高一百五十五左右,圓圓的臉有點嬰兒肥,然而身材卻好的很,曲線玲瓏,雙腿修長,絕對超不了四十五公斤。雙眼內雙,黑瞳孔占了眼睛很大一部分,眉毛就像是用畫得一樣,那麼的柔順平和。

    她的皮膚很白,白到就跟雪一樣,任何人第一次看到她都會因為她那白得發亮的皮膚而震懾。然而,如今的她卻更白了,卻是蒼白的,更為嚇人,臉上已無半點血色,多日來的睡眠不足與內心恐懼,讓她的黑眼圈圍繞著她的雙眼。幾天的折磨讓她雪白的臉蛋有了一絲絲的血痕。塵埃和汙穢弄髒了她的臉龐,還有她的衣服。長髮飄逸的她,卻非常凌亂的,不時遮住了她一部分的臉頰。

    此刻的她,是那麼的憔悴,她從來沒有那麼憔悴。

    二年多前,她才剛進清大這間學校。由於所選的科系是男生為主的科系,加上本身美麗的關係,身邊自然不乏眾多追求者,學長,同屆的,紛紛向她示好。

    害羞和內向的個性,面對龐大的攻勢,都很委婉的拒絕了。儘管她有時也感到哭笑不得。

    雖說她已經有個暗戀許久的學長。但學長,就和那些同學一樣,不知道消失了何處。只是她不希望,那位學長,會變成那樣可怕的東西。

 

    她繼續走著,走過了舊圖書館,周遭仍是靜悄悄的,新竹的大風,彷彿受到這股災變的影響,此刻卻是無聲無息,真的是,寂靜的難以喘過氣。

    周遭聞起來有種怪味,有種腐敗的味道,酸臭的味道,又有種,汽油留下的氣味,和分不出的化學藥物所散發的味道。

    但這些,對她來說已經不要緊了,味覺疲勞早就讓她分不出,哪些味道是甚麼,對她來說,全部是一樣的東西。

    她只是想要生存下去,繼續生存下去。

    她戰戰兢兢的,走到工程二館,周遭,還是一樣沒有半個人,連平日為數眾多的校狗,也跟煙一樣毫無蹤影。

    她的手在顫抖著,想到前幾日的畫面,歷歷在目,齜牙咧嘴,張牙舞爪,原來人,也可以跟野獸一樣。她已經親自手刃過幾個「人」,其中還有她認識的朋友。

    她需要有台車,有台交通工具,或者去基地台,發送信號,看看這附近有沒有生還者。不知道,全台灣是否已落入像新竹同樣的局面。學校的電力已經完全斷掉,偶爾有幾個緊急照明燈亮著。但此刻她的情況,完全是對外失去聯繫。

   「吼,吼……」一個低沉又古怪,不像是任何已知的生物會發出的吼聲,然而,這個吼聲也是非常的原始,就跟那些獵食動物,狼,熊一樣,充滿著威脅性。

    她一聽到馬上是抖了一下,幸好球棒抓得還是穩穩的,她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。

    一個人走了過來,以極慢的步伐,很不自然的走路方式,向她走了過來。她的球棒握的更緊了,眼神竟是恐懼。她該逃,還是一棒給對方一個了結?

    那個人滿臉都是瘡疤,左臉幾道長長的血痕,額頭上有塊肉已經不見了,眼神空洞,呆滯的。然而,在看到她之後,目光卻馬上有所異樣,就像是看到一件,令自己非常興奮的事物一般,貪婪的表情寫在臉上。像是非洲的獵狗,看到食物時的興奮表情。

    也許,對方真的把她當成了食物。

    「吼……」那個人大吼了一聲,接著馬上伸出雙手,似乎想要對她發動攻擊。

    這一聲怒吼,卻把她嚇了一大跳,球棒就掉了下來。情況危急。

    僅僅不到十公尺的距離,她想跑,卻發想兩腳不聽使喚。腎上腺素不斷分泌,然而雙腳卻是顫抖而發軟,她坐倒在地,眼神充滿著恐懼。

    她不斷的搖頭,不斷的搖頭。但那個人沒有任何理會,反而越走越快,低吼聲不斷,她越看越怕,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發出了尖叫。

    「別過來,別過來,救命啊!」女孩近乎絕望的,悽慘的哭叫。就像是要被送上刑場,被送進屠宰場,對於命運感到絕望的哭喊。

    「不要啊,別過來,我不要死!」女孩繼續哭喊著。她的雙腳不斷的亂踢,就是無法站立,接著那個人已撲到了她的身上。

    那個人又是低吼了一聲,張開了大嘴,一股難以呼吸的惡臭飄進了女孩的口鼻,對方的嘴裡還沾著碎肉。

    女孩瞪大了瞳孔,雙手雙腳不斷的亂踢,就是不要讓對方,咬中自己。

    「啊……」女孩的哭喊伴隨了一陣撕裂的聲音。

    接著又是一個巨大聲響。

    結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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