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rogram or city?

    又是過了十來招，淨衣子腳上不再往後退，他已看出對方內功上的修為遠遠比不上自己，是以當對方強行運用內力，加速和自己比拚時，他毫無畏懼的，反用崑崙派的「移心大法」，接收對方送來的內力，將其轉移，再配合自己內力，反激回去，此法相當艱深和高超，修練此法之人若無有一定修為，與他人對峙時運用此法，反而有可能因此身受其害。然而，淨衣子卻是使用的相當巧妙，所有內力一一被激了回去，這時陳阿光反而越來越感到吃力。

    陳阿光自知內力漸漸不足，無法應付對方的反擊時，當下心一橫，決定用自己畢生絕技，「狂風掃葉劍」，縱起一跳，一個大轉身，以右腳為支點，不停的旋轉，瞬間無數的劍氣向外擴散。

    這一招本是用來對付眾多敵人的劍招，然而陳阿光卻有所改良，在此招強大內勁向外擴散時，接著陳阿光又是轉了一圈，面向淨衣子，大喝一聲，右手長劍對著淨衣子，左手醞釀真氣，向劍柄一推，頓時陳阿光身上所有真氣集中，向前送出。

    淨衣子見狀，先是瞪大了眼睛，接著左手長劍劃個幾圈，隨後也是長劍刺出，一股渾厚無比的內勁從劍尖發出，往陳阿光身上送，只見兩大派的真氣互相撞擊，轟然一聲，兩股反彈之力逼得陳阿光和淨衣子向後空翻，而後站定。

    待兩人站穩，場邊先是一陣寧靜，隨後爆出喝采，場邊眾人都因這場精采比武而紛紛叫好。兩人對望了一會，陳阿光緩緩開口，道：「好劍法，好深厚的內力啊，崑崙派，果然不可小看……」然而，這「看」字尚未說完，陳阿光卻伸手撫了胸口，一臉痛苦的表情，水山派之人見狀紛紛驚呼一聲，林橒也緊張了起來。

    過了片刻，陳阿光深吸了一口氣，道：「沒事，嘿嘿，在下十分佩服崑崙派武功，這場比試，我是輸了。」此話說完，便向淨衣子抱了拳，露出苦笑。淨衣子則是回個禮，隨後走近陳阿光，從腰間取出了一小罐瓷瓶，道：「水山劍法果然名不虛傳，我淨衣子只是僥倖得勝，陳少俠，這瓷瓶裡頭有著療傷藥，適才不小心傷到了少俠，還請多多見諒。」陳阿光伸手接過，微笑道：「多謝。」接著彼此走回各自的休息區。

    林橒看了此景，心道：「這淨衣子為人不錯，不小心傷到阿光，還特地給療傷之藥，同樣是道家修仙門派，崑崙派的作風又比青城派好多了。」想到此，林橒不禁瞥了青城派幾眼。再看向評審青陽子時，林橒心中產生異樣的感覺，而不願多看。

    下一場比武，則是程瑛對上了虛無道子，林橒一瞧見程瑛，內心不由得重重的跳了一下。只聽又是傳來一陣冷冰冰的聲音，說道：「哼，這個姑娘，真想看看她到底有甚麼真實本領。」上次在大理時姜維受到程瑛眼語上的侮辱，此刻見到程瑛，忍不住嘲諷了一下。然而，林橒又是轉頭回去，卻一樣不見姜維的蹤影。

    程瑛緩步向前，其一身白衣，清麗絕倫的面容，細長的睫毛隨著她眼皮的眨動，更有另一番美感，冰肌白玉的雙頰，一出場便驚豔了在場所有武林人士，參與此次劍會者大多數為男性，不少年輕之士見狀後莫不為她的美貌所震懾，人群間便有人細聲談論著，又來此劍會之女性，也因其相貌而不由得心生慚愧。

    而虛無道子，一臉仙風道骨，一看便知是修仙之人，且修為少說有數十年之久了，藍紫色道袍同樣染著亮光，其亮度更是超越淨衣子，額首間青筋突出，顴骨相當明顯，青絲白髮交錯，其目光祥和，除了下巴留了一道長鬚之外，臉上甚是乾淨，黃臉透光。

    兩人走到中央停步，首先虛無道子一手拿著拂塵，拱手道：「姑娘便是水山派程瑛，東海醫仙程藥軒之女是吧，貧道虛無，今天在此與姑娘切磋，還望有所承讓。」程瑛微微一笑，說道：「該說承讓的是小女子我才對，虛無道長，待會可手下留情啊！」虛無道子回以一笑，搖搖頭，道：「不敢。」接著，傳來了洪普大師的聲音，待洪普大師喊了「開始」之後，程瑛抽出長劍，兩人隨即做了戰鬥的動作。

    此時，程瑛剛跨出第一步，虛無道子左手拂塵一揮，便是一招打了過去。這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揮，實則醞釀深厚之內力，崑崙派的劍法往往不重劍招而重劍意，是以「劍」之形狀，可以是花草樹木、鍋碗瓢盆、或是道家法器，如拂塵、木劍、羽扇等等，天下萬物，只要能掌握崑崙劍法要訣，甚麼都可以拿來當劍。又拂塵更是崑崙派上等修為的人專有的武器。是以虛無道子只是這麼一揮，卻是厲害無比的招式，程瑛只感受到沉重的內力向自己壓來，她不願意硬碰硬，而是先向後一退。

    這時虛無道子又是一揮，再一次送出強大的內力朝程瑛而去，程瑛見狀又是一閃而過。

    如此閃了數十多招，程瑛沒有任何環手，但虛無道子也是沉著的很，臉色無半點表情，就是不斷的用手上的拂塵將內力源源不絕的送將出去，雖然說這幾招平凡無奇，但虛無道子就是打算搶先一步，要讓程瑛沒有環手的餘地，最後再從中給予最後一擊。

    程瑛何嘗看不出虛無道子的用意，然而深知自身內功修為比不上對方，硬碰硬的情況下只有吃虧，是以她不斷的閃避，盼從中找到一些空隙，以智取勝過力敵。

    程瑛心道：「這虛無道子來來回回就只是這麼一揮，雖說平凡但內勁之強，我硬擋一定沒辦法的，不過我想我輕功定不會輸給他的，他現下採取大多的攻勢，破綻定然變多，我再跟他耗一下，看是不是有甚麼方法突破。」再閃避了十來招，程瑛見地下有些沙土堆積，靈機一動，心道：「有了！」當下後退移動到沙土堆積的區域。

    接著，程瑛突然笑著說道：「虛無道長，我說啊，我們還是別比了，你這般內功那麼深厚，一次又一次的朝我揮來，我真的是抵不住啊！」虛無道子面不改色的說道：「程姑娘，比武可不是拿來說笑的，我說妳是認真的嗎？」

    程瑛突然身體轉了一圈，道：「當然是說笑了，看招。」頓時手上數十個小石子丟向虛無道子。

    這幾十顆小石子一次灑出的功夫，是家傳武學「小石功」的一招，分別讓小石頭黏在手上，再催動內力將這些石子打向敵人，程瑛內功修為雖不若程藥軒，但也有一定能力。以虛無道子功夫，自然這幾十顆小子如果平常打向他，完全構不成威脅，然而適才程瑛這般故弄玄虛，使得虛無道子無從準備，是以這突然一擊有些嚇到虛無道子，他趕緊用拂塵轉了幾圈，把這些石子打掉。

    然而就在下一刻，程瑛突然叫了一聲，道：「道長，你還看我不見？」只見程瑛臉上滿是笑容，而虛無道子聽了只是感到一臉疑惑。然而就只是咫尺瞬間，虛無道子感到一盤沙塵向自己飛來，這一突然讓虛無道子措手不及，拂塵舉起，右手一遮，接著卻感到拂塵傳來一道熱氣，虎口劇震，差點脫手。

    待虛無道子看清情況，程瑛卻已飛到後方，心道：「可惜啊可惜，只怪我內功修為不夠，不然剛剛那一劍，定能把他拂塵震飛，如此我就贏了。」虛無道子轉過身望向程瑛，只見程瑛滿臉笑容的望向自己，想到自己出手沒多久就被對方一個姑娘耍個團團轉，心頭有氣，但仍是平和的道：「姑娘高招，攻個老道措手不及，然接下來就不是那麼的容易了，看招。」說罷，舉起拂塵向前攻去。

    程瑛知道對方此刻定會全神專注的用盡全力與己過招，要再次讓對方著了道可沒那麼容易，當下自己也是屏氣凝神，眼見拂塵揮來，立即施展「東海乘龍劍」。

    東海乘龍劍講求劍法千變萬化，可如海浪般波濤洶湧，乘龍之氣氣勢如虹，又可如海平浪靜，然而海面平靜，乘龍之時於海底暗潮洶湧。這樣的變化，其實難以讓人抓得出對方使的招究竟是虛招還是實招，實虛交替，實招一出忽而中途變成虛招，虛招出時卻又夾雜強大內勁。雖說此劍法在內功修為上到達頂層境界時，方可將其威力發揮盡致，然而此劍法之巧妙，已讓程瑛使得游刃有餘，可與虛無道子抗衡數十招。場邊之人也因這套劍法的好看，紛紛叫好。

    虛無道子邊打邊道：「好個東海乘龍劍，果然名不虛傳。」又是過了數招，拂塵內勁加勁，右手也化作拳狀打了過去。

    程瑛眼見虛無道子右手也加了進來，心下驚訝，道：「這虛無道子在使拂塵之時，卻能加入右手作為輔助，可這右手使出的卻是另一套拳法，沒想到天下還真有這左右分心而用之術，唉，他拂塵內勁越來越強，再這樣打下去我可又要抵擋不住。」當下擋了對方一招，向後退了一步。

    虛無道子適才受了對方擺布，此刻出招自然是全力以赴，拂塵上的每一揮都比適才的內勁強上數倍，若程瑛有了任何閃失，非死即是重傷，此刻情況看得在場邊的林橒額頭頻頻出汗，時時為程瑛提心吊膽。林橒心道：「這虛無道子真是厲害，拂塵內勁如此之強，我想在場沒有幾個人勝的了他。他這般不斷的用內勁壓向程瑛，如此過不多久程瑛定會承受不住，這該怎麼辦？」林橒越看越是心急，只見又是過了十來招，程瑛已快被壓到場地邊緣。

    程瑛自然知道此刻情況危急，她心道：「老道長不斷的用內勁壓我，就是逼得我先認輸，哼，我偏偏不來此套，你再壓我，我就反壓你回去。」她心下所說的反壓自然不能直接用內功硬拚，是以虛無道子又是一揮，程瑛也是長劍一出，看似方向對準對方真氣傳來方向，卻到了中途而急轉，瞬間這一急轉，化開了對方內勁攻勢，接著劍又是一個急轉，反而刺向虛無道子右手。

    然而虛無道子的右手卻不避開程瑛刺來的長劍，反而化成拳樣向前擊去，程瑛心道：「你這般化作拳樣碰了我的劍只會傷得更深，我就不信你血肉之手可接我長劍。」當下運勁加速向前推去。

    然而下一刻程瑛卻暗叫一聲：「不好，我竟然忽略他的拂塵。」然而此刻長劍已無法收回抵擋，虛無道子拂塵一揮，又是一股龐大無比的內勁向己而來，此刻程瑛要避開之方法除了撤劍之外已無他法，否則就會中了對方的內勁突襲。而這時虛無道子的右手在途中更是突然掌心大開，又五根手指分開而動，程瑛更是心驚，道：「難不成這道長已經練成了五指分用的功力。」她知自己如不撤劍，定會著了對方道兒，但又不願如此，索性心一橫，手上內勁加力，足下也運勁，賭著在擊過去之前能以自身輕功避開對方的內勁。

    林橒看在眼裡，心裡焦急萬分，心道：「不行，程瑛這招無論如何都避不開虛無道子的內勁的，虛無道子此刻已是排山倒海壓了過去，速度之快難以想像，她定會中招的，該死，這招如果被打中，非死即傷啊！」就在電光石火的念頭之間，他突然感到一股特別的力量，完全無法控制自己，瞬間便向前奔出。接著又是「匡啷」一聲，銀黑色的破天神劍自布袋飛出，跟著林橒衝了出去。

    就在虛無道子的拂塵內勁快要擊到程瑛時，只聽得一聲巨響，另一股龐大的力量撞擊到虛無道子的拂塵，兩股力量撞擊後散了開來，虛無道子的拂塵應聲斷了數截，散落一地，本身也因為那股強大力量而後退數步。林橒，右手握著破天劍的劍柄，看著程瑛，破天劍高舉在上，發出了一陣陣耀眼的光芒，就彷彿天上的神將降臨至人間，破天劍閃著的光芒，有著威不可視的氣勢。頓時場邊所有人都呆住了。

    程瑛怔怔的瞧著林橒，緩緩說道：「林橒，你怎麼？」林橒看了程瑛很久，才說道：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妳死。」此話方說完，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，就此昏了過去。